“龙吟.赶海潮!”
轰的一声,城主府大殿的门被川鹤打碎,由红木制成的木门被打的满地碎渣。
川鹤怒视四周,开始寻找城主的踪迹。
“别躲了!大男子,敢作敢当!快点出来!否则不要怪我不留情面!”川鹤怒喝:“快点出来!”
此时的城主,正躲在太师椅下面的暗室中。在灾年开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,城主就修建了这个秘密基地,防止灾民或者流民以及百姓攻打云都或者造反让自己丢了性命。听着外面的翻找声,城主不由得心跳加快。
“大人,莫不是里将军泄密了?”小妾躲在城主的怀里,瑟瑟发抖。
“不太会啊,里将军一家人都在牢狱之中,他对于自己家人比任何事情都看得重要,怎么可能会敢泄密。”城主安抚着小妾:“放心吧,这个地方他是找不到的,并且除了我们两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,就连修建的工匠都被我处理掉了。”
“那大人,”小妾看向城主:“若是他发现了,怎么办?”
“哼,这逆贼若是发现了,那也没那么轻松进来。”城主捻着胡须,手指向进来的那个通道:“要想进来,那也得先经过那些通道,那些通道做的错综复杂不说,其中还藏匿着陷阱,就连我自己也得看着地图才能走进来。”城主得意的说道。
“真不愧是大人,考虑真是周全啊。”小妾不由得在城主怀里撒娇。
此时在大殿里的川鹤,心中的怨气越来越深,声音越来越大。
“快点出来!胆小鬼!”川鹤四处观察:“恩将仇报,压榨百姓,还贪污腐败,你真是脏透了!”
川鹤“呼”地把剑抽了出来,一时间一根承重柱轰然倒下,狠狠地砸在地上,发出了巨大的响声。
“好,你不主动出来是吧!”川鹤怒了,用力的把两把剑分别钉到两根承重柱上,随后闭眼凝神,双手合十盘坐在地上。
“龙吟.吐纳...”
川鹤睁开眼,一时间,天地只剩下了黑白二色,在这百里范围内,一切活物都化成了黑色的墨珠,而地形则化作了淡淡的墨线勾勒。川鹤就这样开始仔细地寻找着,低头一看,发现在地下有两团纯黑色的墨珠正不断地在一小块四方空间里移动。
“看来距离还很近,不过该怎么下去呢?”
川鹤压住心中的怒火,沉下心,接着开始寻找。
突然他发现,在先前城主坐着的太师椅下面藏着一条通道,能直连到地下的那个四方空间里。
“好,看来,就是那里了!”
川鹤起身拔出那插着的两把剑,提着走向了那把太师椅,刚触碰到椅子,川鹤突然有了个疑问。
“难不成,就这么简单?”
“一个奸诈的小人会这么放心的就做一道关卡?”
想到这里,川鹤又走回到原先的地方,开始思考着该怎么下去。
“既然那里有机关,那就另辟蹊径,尽量轻松的下去。”
川鹤走到了城主所在空间的正上方,深吸一口气,一时间,空气中的水汽变得具象化,吸进了川鹤的嘴中。
“龙吟...”
川鹤将两把剑举过头顶,蓄势待发。
“竖.吐息!”
巨大的水流随着川鹤挥下剑的那一刻狠狠地砸向地砖,很快坚硬的花岗岩地砖被打出了裂痕,紧接着碎裂。
轰隆隆...
城主听着来自头顶的声响:“发生什么事了?!”小妾用力钻进了城主的怀中。
“大人!”
一声巨响,城主他们面前的天花板碎裂开来,随后开出了一个大洞,扬起了一堆的沙尘。
待沙尘散去,川鹤矗立在城主面前。
“哦...啊哈哈哈原来是壮士啊。”城主硬着头皮,笑嘻嘻的迎了上去,袖口处的尖刀缓缓地滑向手掌:“一切都很顺利吧,鹏将军可好?啊哈哈哈...”
一道剑影过后。
“这种卑劣的手段,也只有你这种小人才能做出来了。”川鹤拿着那条被斩下的城主的手臂,抖了抖,把那把尖刀抖了出来:“看来,你觉得,只凭这个,能杀死我?”
川鹤随后一扔,把那条手臂扔到角落里。
城主面色苍白,捂着那条仍然在滴血的断臂处,哆哆嗦嗦地说:“好人有好报,我有眼无珠,我罪该万死,求,求小侠放我一马。”说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。
一旁的小妾看见局势一下子转换,连忙向着川鹤谄媚地说道:“小侠好身手,小侠,这牲畜就是罪该万死,就应该现在就地正法。”说着便赶紧跑到川鹤身边跪了下去,刚想伸出手拉住川鹤。
“与你无关,别打扰我!”川鹤瞪了城主小妾一眼:“妨碍我你也没有好下场。”那小妾连忙低头,不敢再抬头看川鹤一眼。
“说吧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川鹤举着剑,一只脚踩在城主的肩膀上:“你先老实坦白,为什么要背刺我?”
“我,我...”城主支支吾吾,吐出来几个字。
啪!
川鹤拿剑背给了城主一个耳光:“快说,别磨叽!我需要一个答案!”
“小侠,我,我疼...”城主捂着伤口,伤口处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血。
“你疼?呵,你还知道疼?”川鹤不由得冷笑:“那那群灾民,因为你的贪欲而饿死在路边的时候,他们就没有疼痛吗?那我,如果因为你的腹黑而受伤的时候,我就没有疼痛吗?那些保卫云都的将士,因为你的苟且而死在战场上,他们就没有疼痛吗?!”川鹤大声的呵斥道:“你最好快点给我解释清楚!”
“小侠,小侠饶命...”城主忍着疼痛,努力的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话:“我,是因为,是因为你杀了我云都的一名官员,所以,所以才,想一命偿一命,就下此狠手,小侠...”
川鹤黑着脸,挥剑砍下了城主的另一只手臂。
“啊!!!!”城主痛苦地叫了出来。
“说谎!”川鹤冷冷的说:“一命偿一命?亏你想得出来这种谎话,你现在还有三次机会。”川鹤在城主的身上比划道:“再说谎一次,我就让你失去一条腿。说谎到第三次,我就让你成为一个无头人!”
“对,对不起,小侠!”城主赶紧实话实说:“是因为,是因为小侠您真的太强了,而且身份来源不明,不知道您从何而来,也没有您的什么名号,我真不知道您的什么意图,我担心您会抢占我的城主之位,所以才,才想着先下手为强。”
“那官员是我的下属,我原以为他是来找我索要俸禄,一听到他的死状,因为是三界六道的余党,所以也有这个原因。”
“但是小侠,我真的,我就是这样的想法,我没有骗您。”城主连忙补充道:“那个,那个赈灾粮,黄土也是我命令人掺进去的,当时为了应付地方督察的检查所以伪造的,多余的那些粮食都屯在我的仓库里,我,不对,那些都是小侠您的。”
川鹤听完,用力的往城主的肩膀踹了一脚,城主失去重心倒在地上。
“以前的云都,至少还算是人们安居乐业的地方。现在呢?”川鹤接着愤愤地说:“现在却成为了你们这群贪官用来压榨百姓的牢笼!”
城主用尽力气,朝川鹤磕头,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小人,小人知错了,还请小侠再给个机会...”
“我信守承诺,你刚才没有说谎,所以我不会再让你失去任何一个部位。”川鹤看着城主:“这两条失去的手臂,一条代表我自己,另一条代表受苦的灾民与百姓。我希望你牢记。”
“小人,小人记住了...”
川鹤蹲下,看着面色苍白,随时可能因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的城主,说:“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,你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?只是知道自己快没有生的希望了,渴望抓住一线生机,对吗?”接着川鹤贴在城主的耳边。
“你只是知道自己快死了而已...”
等再返回地面上时,川鹤忽然觉得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,如同大仇得报了一样的痛快。
“你,”川鹤拍了拍那名小妾,那名小妾连忙转身跪下,答应道:“小人在!还请大人吩咐!”
“你带路,我要去城主的粮仓里。”
“是!”那名小妾连忙起身给川鹤带路,走过几个小长廊后便到了一座宏伟的房屋门口。
“大人,就是这里了!”说完,那名小妾连忙给川鹤让路,跪倒在川鹤身侧。
川鹤用腰后的唐刀劈开门锁,推开门,映入眼帘的是成山般的米袋与几个大缸。川鹤掀开缸盖,里面是几条鲜活的鱼。掀开另一个,则是保存良好的鲜肉。
“过来。”川鹤抬抬手,示意让那名小妾过来。待小妾走近,便抓了一袋米往小妾手上递。
“回自己的家去吧。”川鹤嘱咐道:“让云都人民明天一早就来城主府门口,然后由你和那名里将军分发这些粮食给他们。”
小妾愣住了,她以为川鹤在看到这些后会毫不犹豫地独吞,甚至可能会为了封口杀掉自己。但突然,她想到了什么,弱弱地问了一句。
“里将军没有刺杀你吗?”
一听这话,川鹤也愣住了:“里将军?他也来杀我了?不是都说了是个误会吗?”
见川鹤不太清楚,小妾赶忙把事情的起因结果全部跟川鹤说了一遍,最后说道:“里将军的父母还在牢狱中,城主为了让里将军能死心塌地的为自己的私欲服务,给里将军一家人安上了谋反的罪名丢进去的。”
川鹤叹了一口气:“这云里,也是个苦命的人。”然后开始接着往外搬米:“你见到里将军以后,让他去把牢狱中的家人接出来吧。”
一个小时前,将军府中。
“里将军,你这是何故?”在一堆被打晕过去的士兵里,银龙将刀指着面前的云里:“我想,这次可不是什么误会了吧。”
“银龙大人,这件事情与您无关,还请您不要阻拦。”云里气喘吁吁地说道:“对不起,我这都是无可奈何,但是我向您保证,我会以后逢年过节都会为川鹤大人烧点纸钱带点米饭的,让他在下面过的不会那么穷困。”
说完,云里举着刀想追上川鹤,却还是被银龙拦下了。
“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,你解释清楚。”银龙抬手拿刀拦住云里:“什么叫‘无可奈何’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“我...我不能说...”云里低头,沉默不语。
“是因为,城主要挟你了?让你这样做的?”银龙猜测道,殊不知听到这个,云里忍不住潸然泪下。
“我真的都是被逼的,我,我的父母全在城主手上,我不得不按照城主说的一切去做。”云里看着自己的双手:“我,我真的没有办法啊!!!明明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,一声不响地把我的家里人抓进牢里,还说谋反,怎么可能啊?!”
银龙慢慢地把刀放回刀鞘中:“因为我想,以你的性格,不会做出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情的,这不是你的为人处世的准则。定是有什么苦衷。”
说着,银龙便拉起了云里的手,拉着他往云都大牢的方向走:“我带你去把你的父母救出来,走。”
“不,不...”云里摇了摇头,拉住银龙:“银龙大人,不行的,要是城主知道了我以后也不会好过,我家里人也同样遭罪,不行,这不行。”
无论银龙说什么,云里都是摇摇头,不愿一起同去。银龙见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。
“这哪是什么云都啊,这分别就是‘炼狱’。”
“看来,银龙是遇到什么困扰之事了?”一道熟悉的耳音围绕在耳边。
银龙一听,连忙转身朝着身后的人屈膝蹲下:“大师您来了!”
江一道从阴影里走出:“快起来吧。我其实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。”
时间大概是在下午,川鹤一行人去朝见城主的时候。
“多谢法师教诲。”江一道朝着太清庙主持鞠躬:“听法师一席话,小僧受益匪浅。”
主持拍了拍江一道的肩膀,笑了一声,随后慢慢地说道:“我知道,你还在为之前的‘救赎’而困扰着,但,既然是神明的旨意,那就遵循神明吧。”
主持朝着刹罗神的神像拜了一拜:“是这位神明选择的你,既然如此,便按神明说的来吧。”
走出太清庙,江一道便朝着旅馆走去,在旅馆前台听说了发生的事情,便朝着城主府小跑。
到了城主府门前,却被告知银龙此时正在与一人一同前往将军府,于是又马不停蹄的到了将军府门口。
听见里面的打斗声,江一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连忙翻墙进去,但看见银龙毫发无损,便静静地站在背阴处。
“银龙,这位是?”江一道指着云里。
“这位是云里,里将军,是云都的暂任将军。”银龙恭敬地说道:“大师,如今银龙有一事相求。”
银龙将一切的经过全盘交待,说完以后,江一道眉头紧皱。
“事情就是这样,大师,我想。”银龙顿住,但还是说了出来:“我想‘劫狱’,大师意下如何?”
“不行。”
江一道一口回绝。
“银龙你既然这样说了,你能保证在牢狱中就没有什么陷阱圈套吗?”江一道说着,便开始原地打坐。
“里将军。”江一道微微俯身表达敬意:“小僧且为您探勘一下,了解一下具体情况。”
“千手.万物聆。”
如同时间静止了一样,江一道静下心,开始将神思往牢狱方向勘探。
“这肉可真香啊...”“是啊是啊,我也没想到,你尝尝看,这是大腿那块的肉...”“这味道,这真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,啧啧啧...”
江一道的神思顺着这两名狱卒的眼神,看向一旁的牢笼中。
那两名老人就这样倒在血泊中,身躯残缺不堪,眼神中还透露着对生的渴求......
“怎么样了大师。”银龙急切地询问,云里也连忙凑近,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如今还安好吗。
江一道神情复杂的看了云里一眼,低头不语...
天蒙蒙亮了,似乎预兆着云都新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