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ndy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，气氛有点压抑。
她坐在办公桌后，看着对面的张红和一个去年来的中专生，满脸无奈。
刚跟俩人谈完话，细细讲了“艺人助理”这活儿的内容，谁知这俩人的反应，让她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。
去年来的中专生，听完Andy的介绍，嘴上没吭声，可脸上那不乐意写得明明白白。
她心里嘀咕：我好歹是个中专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，咋能去干伺候人的活儿？这要是传出去，不让人笑掉大牙？
张红就更干脆了，听完Andy的话，立马炸了毛，咋咋呼呼嚷起来：“Andy姐，你……你这不是让我去伺候人吗！咱们内地早解放了，妇女能顶半边天！何况我还是个大学生呢，我可不干这个！”
Andy被她俩气得，差点没背过气去。
强压着心头的火，尽量平着嗓子说：“这是樊总的安排，你们俩，总得有一个点头。”
可这俩人还是不买账，脸拉得老长，谁也不松口。
Andy平时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，带着点宝岛腔，轻易不发脾气。
可今儿个，她真憋不住了，连家乡话都飙了出来：“搞什么鬼啦！助理有虾米不好？你们知不知道，在宝岛和香江，有多少人抢着要给艺人当助理捏？这可是个超棒的机会耶！你们到底懂不懂啊？”
张红和那中专女孩被Andy猛地一吼，吓得一哆嗦，愣是不敢吱声了。
从Andy办公室出来，俩人脸上都挂着郁闷，像霜打的茄子。
行政部的同事们瞧见她俩这模样，立马围上来，八卦得不行。
“咋了？Andy姐找你们干啥？”
“Andy咋还生气了？她平时可不这样啊！”
“嗨，别提了！”张红撇了撇嘴，“Andy姐说，樊总让俺俩挑一个，去给图雅当艺人助理。”
“助理？艺人助理是干啥的？”
“就是伺候人呗！”旁边一个老员工插嘴，“宝岛香江那边传来的，端茶倒水，拎包跑腿……啥活儿都得干！”
“啊？那不就是保姆吗？”
“可不嘛！我一个大学生，咋能干这事儿？”张红梗着脖子说。
“就是！要当也得给大明星当啊！图雅她也配？”中专“高级知识分子”也跟着吐槽。
“宝岛那边就是封建！咱内地，可不兴这个！”
大伙儿七嘴八舌议论开了，大部分都觉得“助理”这活儿太跌份儿，配不上她们的“身份”。
角落里，今早给图雅接水的孙小花正低头收拾杂物，把这些话一句不落地听进了耳朵。
她停下手里的活，咬了咬嘴唇，眼里闪过一丝迟疑，可没过多久，那点犹豫就化成了坚定。
深吸一口气，站起身，她脚步沉稳地朝Andy的办公室走去。
周一上午，京城电视台，大会议室，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茶水味儿。
乔大鹏打着哈欠，揉着惺忪的睡眼，跟着一群同事鱼贯挤进会议室。
每周一的全体大会，是电视台的老规矩，雷打不动，跟上班点名似的。
不过，今儿个这会，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。
大伙儿还没坐热乎，副台长郭解放就黑着张脸，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走上了主席台。
台长讲完一通场面话后，他抓起话筒，清了清嗓子，开始了他的“开训”。
“同志们，今天这会，主要是想跟大家好好说道说道，咱们台里的工作作风问题！”郭解放的声音低得像闷雷，又带着股狠劲儿，压得人心里直发沉。
“最近，我发现，咱们台里有些部门，干活拖拖拉拉，态度吊儿郎当，严重拖了咱们台形象的后腿！”他先拿制作部开刀，说他们做的节目老掉牙，套路跟二十年前似的，一点新意都没有。
接着，他又把炮火对准业务部，骂他们拉不来像样的广告，找不来带流量的明星，净会混日子。
最后，连后勤都没放过，说他们卫生扫得不干净，食堂饭菜跟猪食差不多，害得员工都没心思干活。
乔大鹏坐在下头，听得满脑子雾水。
他小声嘀咕着问旁边的同事：“老哥，郭台今儿是咋了？跟吃了枪药似的，见谁咬谁啊？后勤又不归他管……”
同事撇了撇嘴，压着嗓子回：“嗨，还不是因为《倚天剑和屠龙刀》的事儿？他去总台开会，碰了一鼻子灰呗。”
“《倚天剑和屠龙刀》？那跟咱台有啥关系？”
“你咋啥也不知道？”同事斜了他一眼，一脸“你out了”的表情，“老郭最近一直在抢《倚天剑和屠龙刀》的第二轮播放权啊。这剧这么火，要是能在咱台播，收视率不得蹭蹭往上涨？”
“那……总台没给？”
“给个屁！”同事冷笑一声，“津门台和冀省台也盯着这块肥肉呢。人家都去总台活动关系了，老郭哪争得过啊？”
原来，华夏台虽然攥着《倚天剑和屠龙刀》的首播权，但第二轮播放权是可以卖给地方台的。
京城、津门、冀省，这仨地方挨得近，观众群重叠得厉害。
总台为了平衡各方利益，最后拍板把京城周边的第二轮播放权给了冀省台。
这下，郭解放被气炸了。
他觉得这是总台“偏心眼”，搞什么“地方扶植”，明摆着让京城台吃亏。
可他再窝火也没辙，谁让胳膊拧不过大腿呢？
所以，今儿开会，他憋了一肚子火没地儿撒，就拿台里的员工当了出气筒，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。
“……这个《倚天剑和屠龙刀》，人家为啥这么火？除了是查良镛的写的以外，剧情也硬，演员棒，主题曲和片尾曲也全是亮点。尤其是那片尾曲，大街小巷都在放……”郭解放越说越来劲，嗓门儿拔得老高，“咱们得抓住这波热度，把唱片尾曲的那歌手请过来，上咱的节目！”
他抬头瞪着业务部那帮人，语气跟训孙子似的：“你们业务部，抓紧动起来给我去请！别整天窝在办公室喝茶看报，等着天上掉馅饼！多出去跑跑，多联系联系！这么好的资源，要是让别的台抢了先，你们就等着……”
业务部那帮人你瞅瞅我，我瞅瞅你，谁也没吭声。
大家都是端着国家单位“铁饭碗”的主儿，踏马谁怕谁啊？
你郭解放再牛逼，还能把我们撵出去不成？
看着这群“油盐不进”的家伙，郭解放气得眼珠子直翻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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