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7月23日 19:30
五岁的刘宁踮脚去够阁楼灯泡绳时，父亲的大手突然捂住他眼睛。“过生日要有光。“刘远舟摸出个崭新Zippo，火苗照亮他背后渗血的绷带——那是上周修洗衣机被钢筋划的，至少他是这么说的。
方便面调料包撒在馒头上的样子，像给馒头穿了件婚纱。“这叫龙息蛋糕。“刘远舟把钢盔倒扣当烛台，手指蘸辣椒油在墙面画生日帽，“吃了能变成迪迦奥特曼。“
阁楼木板突然发出指甲抓挠声。刘宁看见父亲后背绷带下透出青金色光斑，像有人在他皮肤下埋了手机屏幕。那其实是青铜匣在共鸣，但此刻的刘宁只觉得像动画片里的能量宝石。
“爸爸给你变魔术。“刘远舟突然咳嗽着摊开手心，掌纹渗出青铜液凝成小马驹。刘宁伸手去摸的瞬间，小马突然炸成星尘，在霉味空气里拼出“别上阁楼“四个字。
暴雨砸在瓦片上时，刘远舟摸出块奥特曼贴纸。“遇到害怕的事就按这里，“他把贴纸贴在儿子胸口，“爸爸会从光之国来揍坏人。“后来刘宁在东京被死侍追杀时，才发现贴纸背面用龙文写着“活下去“。
阁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。刘远舟抄起扳手冲上去，铁门关死的瞬间，刘宁看见父亲后颈浮现青铜色血管，像电路板在皮肤下游走。他永远不会知道，那扇门后藏着染血的考古锤和半包方便面调料。
二十三点整，刘宁被雷声惊醒。阁楼地板缝滴下荧蓝色液体，在Zippo上凝成钥匙形状。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听见龙语，像生锈的自行车链在水泥地拖行。
2018年7月23日 21:07
刘宁的手机正在发癫。微信自动播放着十年前父亲哼唱的生日歌，屏幕却显示正在视频通话——对方是青铜潜水钟的残骸。当他按下挂断键时，听筒里喷出青铜碎屑，在网吧键盘上拼出“快逃“的颜文字：(´༎ຶД༎ຶ`)
“这届网友整活够野啊。“隔壁座黄毛伸头看热闹，突然被跳起的回车键打掉门牙。刘宁看见键盘缝隙里钻出青铜丝，正顺着USB线往主机里爬。整个网吧的屏幕突然蓝屏，浮现出三峡水底的血色纹路。
“电子厂打螺丝都比见鬼强。“刘宁抄起可乐浇在主机上，液体却燃起青色火焰。火苗里浮出张SD卡，卡面印着他五岁生日那天的日期。黄毛突然抽搐着背诵《出师表》，眼白变成蛇类竖瞳——这倒霉蛋刚偷吃了刘宁的泡椒凤爪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收到条来自“爸爸“的消息：[图片]点开是实时更新的百度地图，面馆位置标着血红的“祭坛“。刘宁抄起灭火器往外跑，发现所有路灯都朝着面馆方向弯腰，像在给王者荣耀里的红BUFF磕头。
街角煎饼摊的大妈突然开口：“小刘你家阁楼...“她手里的刮板正在液化，滴落的青铜液在地面形成箭头。刘宁跟着箭头狂奔时，听见身后传来美团骑手的惨叫——那人头盔里长出龙角，外卖箱喷出带着尸臭的方便面味。
面馆卷帘门自动升起，刘宁看见叔叔倒挂在吊扇上，手里还攥着改锥。阁楼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声响，上去发现老式针式打印机正在吐纸，每张都印着相同的话：“别开别开别开...“纸堆里躺着枚生锈的校徽，刻着“王璐2001届“。
手机突然响起微信语音，传出父亲的声音：“阿宁，方便面调料...“刘宁刚要回应，整个阁楼突然翻转，他像掉进滚筒洗衣机般天旋地转。最后瞥见的画面，是奥特曼贴纸粘在打印机上，正被血染成赤红。
扫码开锁成功！“
刘宁踹开共享单车的瞬间，车篮里弹出个龙血检测仪。屏幕闪烁着【S级污染物】，后座突然伸出机械臂给他套上防护面罩。
“这他妈比美团头盔还离谱！“他刚吼完就撞上煎饼摊，青铜液溅到直播网红的自拍杆上。黄毛举着手机追过来：“家人们火箭刷起来！主播带你们追现实版生化危机！“
无人机突然俯冲投下青铜铃铛，车载音响变成御姐音：“菜鸟，戴好你的狗牌。“
“你谁啊？“刘宁差点撞翻快递柜。
“你未来媳妇。“音响传出嗑瓜子的声响，“现在左转撞翻那辆五菱宏光——对，就是贴‘龙族必胜’车贴那辆。“
卡车司机探出头骂娘：“小赤佬找死...“突然有弩箭射爆他手里的泡面桶。刘宁看见楼顶闪过红发，下一秒摩托车碾着快递箱漂移到他面前。
“废物S级？“林晚照把AR15狙击枪甩到背上，“上车，姐教你用美瞳。“她扔来的隐形眼镜盒里，美瞳正渗出青铜液体。
黄毛突然用新闻联播腔念白：“观众朋友们，现在插播寻人启事...“他的眼球正在融化，手机弹出99 条警告：【您关注的主播涉嫌封建迷信】。
“戴上！“林晚照踹翻追来的外卖电动车，“除非你想变成抖音特效。“
“这玩意戴了会变奥特曼吗？“
“会变成光棍——抓紧！“
摩托车冲进逆行道时，刘宁手机突然公放陈墨的录音：“阁楼...千万不能...“
“晚了。“林晚照甩出勾索攀上立交桥，“你家面馆现在比春晚还热闹。“
刘宁低头看见后视镜里的画面——叔叔正举着菜刀跳广场舞，刀尖挑着半包方便面调料。
外卖箱炸开的瞬间，四十斤麻小劈头盖脸浇下来。刘宁抹掉眼皮上的十三香汤汁，看见龙虾钳子正在变异——那些暗红甲壳下伸出人类手指，抓着美团小票当符咒挥舞。
“凡王之血！“林晚照甩出九节鞭缠住路灯，“必承美团外卖！“她踩着饿了么配送箱跃起，长刀劈开麻小堆时火星四溅，露出里面蜷缩的龙侍。那怪物工作服胸牌上写着：骑手王二狗，工号19980723。
“这特么是开盲盒呢？“刘宁抄起共享单车砸过去。车铃突然发出青铜编钟声，震得龙侍抱头唱起《爱情买卖》。黄毛的直播间弹幕炸了：【主播剧本太野了】【打赏条火箭求蟹黄包变丧尸】
林晚照甩来半包辣条：“塞它嘴里！“
“您当喂流浪狗呢？“
“这是你爹当年...“她突然旋身劈开扑来的龙侍，“...留下的断头饭！“
刘宁被辣条油糊了满手，正要骂街，却发现龙侍突然跪地痛哭。它腐烂的眼窝里涌出方便面碎渣，脖颈浮现出和父亲同样的青铜纹路。手机突然自动播放监控视频——1998年的刘远舟正把辣条塞进青铜匣缝隙。
“菜鸟看路！“林晚照拽着他衣领后撤。原先站立处的地砖突然液化，浮出带血爪印的对话框：【哥哥要赊账吗？】刘宁的Zippo突然自燃，青色火苗在沥青路面烧出深坑，露出下面沉睡的青铜城尖顶。
立交桥突然传来货拉拉急刹声。穿JK服的少女倚着车厢轻笑：“天枢院快递，签收人刘宁。“她抛来的包裹正在渗血，快递单备注栏写着：【您父亲的右臂已到货】
黄毛突然用新闻联播腔嘶吼：“观众朋友们，现在插播...“他的舌头突然变成青铜色，“...不要相信2018年后的星空！“直播间瞬间黑屏，最后画面是刘宁瞳孔燃起的金色。
“签收需要支付四分之一生命。“JK少女指尖转着裁纸刀，快递盒渗出青金色血液在地面汇成二维码，“微信扫码还是支付宝？“
刘宁的Zippo突然引燃辣条包装，火焰在沥青路面烧出命言周期表。林晚照甩来的AR15卡壳了，弹夹弹出泡椒凤爪：“妈的，连子弹都怕S级！“
“哥哥选这个。“穿高定西装的少年从共享单车后座钻出，怀表链缠着刘宁手腕，“命言·君焰打七折，附赠前任龙王骨灰盒。“他皮鞋尖踢飞的易拉罐正中龙侍眉心，罐身印着1998年的生产日期。
“你哪家推销的？“刘宁被少年按着头躲过龙爪，瞥见他胸针是青铜匣同款星图。
“刘子夜，你异父异母的亲弟弟。“少年踩着美团头盔滑行，甩来的合同书用辣条油写着条款，“首单免费体验——比如帮你救那个跳广场舞的傻子叔叔。“
林晚照突然砸碎手机：“菜鸟别听！这是...“她后半句被龙侍的《最炫民族风》嚎叫淹没。刘宁看见叔叔正用菜刀削泡面，每一刀都削掉自己手指。
“计时开始。“刘子夜打了个响指，所有路灯变成倒计时红光，“顺便说，那个穿JK的疯婆子在快递盒里装了...“他闪身避开飞来的裁纸刀，“...你爹的右手，现在大概在给死侍做美甲？“
合同突然自燃，灰烬贴到刘宁瞳孔上。他视网膜浮现血色文字：【命言·剜心烛】。身体先于意识动了，指尖迸发的青光撕裂夜空，像把四十米长的大刀切过豆腐。
“交易成立。“刘子夜的声音混在风里，“下次记得带够孤独当筹码。“
刘宁跪在沥青融化形成的镜面前，看见倒影里的自己左眼变成青铜色。远处警笛声传来，黄毛直播间的最后弹幕飘过：【这特效起码值五毛】
“新人套餐还附赠失忆服务。“林晚照摸出根棒棒糖敲打青铜铃铛，便利店顾客们突然集体跳起广场舞，“跟着节奏晃，你们刚看了场漫展COSPLAY。“
刘子夜蹲在快递箱上叠千纸鹤：“哥哥的‘孤独值’居然够买瓶可乐，真是感天动地。“他叠完的纸鹤突然自燃，灰烬拼出课程表——《龙族美学》《言灵工学》...周五居然有《屠龙烹饪实践》。
“你们这学校教不教怎么治中二病？“刘宁踢开还在抽搐的龙侍爪子，发现上面涂着粉色指甲油。JK少女的裁纸刀突然架到他颈间：“入学礼物。“刀柄垂下条小票，打印着【千羽绫の手作り曲奇】。
林晚照甩来染血的学生证：“菜鸟，你爸当年存了三十万饭卡。“
“能折现吗？“
“够买你被死侍咬烂的医保。“她突然把刘宁踹进五菱宏光，“现在去捞你爹的右手——它正拿着我的口红在青铜城涂鸦。“
货车启动时，刘宁发现车窗贴着防窥膜。车缝里塞着半张1998年的《体坛周报》，头条标题被血渍改成“天机星归位“。手机突然震动，收到条陌生号码短信：【浅草寺求的平安符，记得别淋雨】
“欢迎来到真实世界。“林晚照把青铜铃铛塞进他衣领，“顺便说，你刚烧掉的那包辣条...“她突然掰断车载屏幕，“是你爸当年的求婚礼物。“
车拐进隧道时，所有灯光骤然熄灭。刘宁在绝对黑暗中摸到副驾的奥特曼贴纸，背后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：“阿宁，面馆阁楼...“声音被隧道尽头的白光切断，挡风玻璃上浮现血色课表——周一第一节《如何杀死亲爱的弟弟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