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两箭射出,命中。
这野猪身上已是插了三只箭,左右眼以及菊花。
随着野猪在地上扑腾几次,扬起了土道上的尘土,再没了动静。
也不知是疼的晕厥过去,还是就这么轻易的死了。
好在,危机消除。
正对面,狼王刚嚎了一声,像是下令等人群受了冲撞,再让狼群一哄而上、饱餐一顿。
可,眼见了这阵势。
又扯起嗓子嘹亮的嚎了一声,本跃跃欲试的狼群隐隐有了退回山林的迹象。
“大牛的箭术该是比老云要强了。”
“胡扯!我才是咱冯家村第一神射手!”
“吹吧,那猪跑出来时,我见你腿都在抖,弓都拿不稳了还逞强呢。”
“我也腿肚子发软,嘿,大牛这孩子就我眼前头,脸不红气不喘的几箭就过去了,不等我回了神,野猪就倒了,老云你可跟大牛多学着点。”
“……”
惊险一幕就在方才,冯常周遭的人都看的真切,既庆幸又后怕,也由衷的佩服大牛能镇定自若的灭了那头野猪,不让野猪真冲进了人群里。
卢俊义竖起大拇指:“冯大哥您是这个!这箭术怕是连我认得的军中百户都比不上,还说手生,这要是手熟了该不是能百步穿杨。”
方大同也称赞,话就一个字:“服!”
“谬赞了。”
冯常也心中窃喜,换了往常最好的时候他也是做不得这准头的,顶多射中野猪的皮肉上,万不会三箭撂下一头皮糙肉厚的野猪。
这全靠修行感气所带来的好处,不提旁的,他的专注度比往日提高了太多,也是他能射中野猪两眼一菊的关键所在。
此时,狼群有了退去的迹象,村长带头做起了驱狼的准备。
拍掌、跺脚、齐声一个字“虎!”“虎!”“虎!”。
一个节拍一个动作循环,队伍也整体朝前迈上了一步。
一个人这么做没用,但架不住百余人同声同步,人群拧成一股绳声势浩大,压的狼群喘不过气。
村中家养的狗也同时“汪!”“汪!”“汪!”的叫,与主人家配合默契。
狼王“呜——”一声长啸,狼群挨个回应,见族群没少了狼,又回望了一眼人群,回过身子,与狼群一同跑回了黑夜中的山林。
最大的威胁得以消除,农户们也不能真回去睡了。
还需有人巡村看地,村长组织起了人手。
除了狼群,下山的还有其他畜生,如刚才那头野猪就不止一头,它们不以群居生活,独自一个还是杂食性动物,见人就拱见地就霍霍。
要保了入秋后的粮食产量,需有人在地头看着,起码真再遭了方才狼群的危险,也该有个人能第一时间敲锣打鼓喊上全村老少动员起来。
值得庆幸的是,这次狼群下山,除去冯常射出去的三支箭外,再没别的什么损失了。
野猪是冯常杀的,自是归冯常处理。
虽说野猪味骚,但这个年月也别挑剔了,好歹是肉不是?
就在方大同苍蝇搓手打算扛了野猪回老宅明日加餐的时候。
冯常意不在此,趁着人群还没散,高喝道:“冯大鹏人呢?这孙子现在搁哪呢!各个叔伯都帮帮忙把他给找出来。”
冯四叔见冯常火气大,以为冯大鹏惹了前者,劝道:“明个吧,这黑灯瞎火就莫发脾气了,早早睡。”
“四叔,不是我故意找他麻烦,你也别着急回去。”
冯常拉住了四叔,也喊住了村长。
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,冯常念出了几个名字,都是村里的娃娃:“狗蛋、二楞、小虎、桂子……赶紧看看这几个娃娃在不在家里睡着,在家了不用担心,要是不在家,赶紧组织了人手进山里找去。”
“冯大鹏这个畜生,诓骗了几个娃娃夜里上山给他采药去了!”
因着冯常急切的态度,又喊住了大家伙,现场他在说话的时候,他人都保持了静默。
话落,人群顿时炸了锅!
“俺了个亲娘嘞,我刚才起床没见俺家二愣,还以为孩子是起夜上茅房去了。”
“畜生!我说小虎这两天咋个夜里睡白天还瞌睡,我都寻思带他找郎中去看看这瞌睡病了,我赶紧回家看看小虎在不在。”
“我家狗蛋也是瞌睡,我也回家。”
“……”
被叫了自家孩子名的,当爹的都慌张起来,子辈不懂轻重,当爹的能不晓得山上的危险?
自从县衙的悬虎榜文贴了出来,老翻山山脚下的几个村落,时常进山偷猎的农户也很少进山了,有的更是不敢进山。
只有离得远些的,不知轻重且不怕死的人,会当这是个机会,打着进山猎虎的名头进山偷猎,这段时间下来,没少听说山里死人。
当即,这些父辈匆匆回了家。
四叔这时说道:“我赶过来时候听见大鹏在屋里发牢骚,不过他没有出来,不知道是不是又睡下了。”
冯常瞪大眼:“他还有脸睡!踹门让他滚起来。”
冯常带头,破了门把被窝里的冯大鹏拎到了村口,先前回家确认孩子在不在家的父辈也回到了这里,连着几个做娘的也哭闹着跟了过来,他们情绪低落,显然……孩子都不在家。
一见了冯大鹏,几个脾气爆的村户按他跪在了地上,当娘的哭嚷着,让冯大鹏给个说法。
冯大鹏知道夜里让孩子们进山采药的事儿败露了。
心中慌张,但故作镇定装作不知道事情起末,说道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我大鹏是不让人待见,也不能大半夜把我打起来跪在村口糟践我吧?”
糟践?
还要打你呢!
狗蛋爹抬手要扇他嘴巴,让村长拦下了:“狗蛋、二楞、小虎、桂子……几个娃娃从哪个方向进山采药了?”
“什么?我不知道。”冯大鹏咬死不认。
村长道:“大牛说你诓几个孩子夜里进山采药,你做过没?”
狗蛋爹指着大鹏的鼻子:“冯大鹏!老子告诉你,狗蛋俺家的独苗苗,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老子活剐了了你,哪个乡亲敢拦着说好话,我连他一起砍!”
村长吐了口气:“狼刚下了山来。”
冯大鹏一听这话,哑巴了。
他也知轻重缓急,只是睡的正美被人吵醒觉得烦躁,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。
这会儿困意褪去,不免心生后怕,因孩子真在山上。
不过,冯大牛又是如何知道的?
他知山上危险,会不拦下几个孩子?
说不得,孩子们是被冯大牛藏在了安全的地方,现在叫了大家伙来,想让自己难堪!因为自己抢了他采药的买卖。
冯大鹏看向冯常:“大牛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这话就有点儿祸水东引了。
几个孩子的爹娘都用渴求的目光看向冯常,想听他的解释。
心中不免诞生与冯大鹏一样的猜想,万一冯常把孩子们拦下了呢?
冯常看了狗蛋爹娘一眼,解释道:“都是狗蛋告诉我的,我梦见了他。”
一听这话,狗蛋爹娘差点儿背过气去。
能托梦的都是已死之人!
谁家长者故去,儿女梦到老人托梦,用现代的解释就是过于思念,而这方世界是真有鬼神的!农户们也深信鬼神之说。
这预示狗蛋遇了不测!
冯常说了善意的谎言,也是事实,希望能给狗蛋爹娘的心中留下缓冲。
他人更显慌张。
“孩子们是沿河坝上的老翻山。”冯大鹏说了实情。
狗蛋爹揪住冯大鹏的领子,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,牙齿当场飞了几颗:“冯大鹏给老子等着!狗蛋要有不测,你给老子陪葬。”
“行了。”村长原地捣了捣拐杖,定了在场人慌乱的心神:“只是梦见说不得什么,不要往坏处去想,留下一半人守村,剩下一半人五人一队点了火把沿着河坝方向往老翻山上去找,我去邻村再借点人手,这会儿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孩子们在哪,他们现在肯定在山里某个地方菜着药呢,也指不定现在就在往回走,都别自己吓自己。”
村长暂时压下了村民对冯大鹏的愤怒,让人把后者关在祖宗祠堂,门口留人看着,防了大鹏偷跑。
然后,村户们以村长的部署行动起来。
卢俊义从始至终在旁观望,不尽信冯常的话,眸光打量着他的表情。
梦见狗蛋传话?
梦的这般细致精准,当真只是梦见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