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冤家宜解不宜结,此事还请听我的。”
“罢了,既然你替他说话,那就听你一次。”
陶商看在陶应的面子上,才勉强同意让徐庶同行。
徐庶也知道自己刚才不对,他不好意思再跟着进去,不过陶应如此大度,让他十分佩服。
“二公子,刚才我怀疑你们,你还带我进去,这让我羞愧难当。”
“俗话说不打不相识,刚才不过误会,徐兄不必放在心上,走,我等一起进去。”
陶应话不多说,直接拉着徐庶进门,仿佛怕他会逃跑似的。
正所谓盛情难却,徐庶不好再拒绝,他跟着陶应一起走。
此时一楼大厅,已经坐满客人,众人边吃边喝,有说有笑,气氛十分活跃。
刚走进大厅,一股混合了熏香、脂粉与美酒的气息扑鼻而来,陶应轻皱眉头,这种气味他并不喜欢,闻多了鼻子难受。
在大厅的尽头,是一个巨大的舞台,舞台两边坐着数个乐师,她们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,奏出悠扬轻快的曲调。
舞台上的十几个舞姬正在翩翩起舞,她们衣着单薄,动作轻盈,腰肢随着曲乐节奏不断摇摆,让人看得心痒痒。
这个时代的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,来这玩乐的人,大多只是欣赏歌舞,更有商客专门挑选这种地方来谈生意。
在这气氛活跃的地方,往往更容易谈成大买卖。
“大公子,二公子,最靠前的桌子就是你们预定的位置。”
老鸨指了指最前面的空桌,她很会做人,把整个醉风楼最好的位置留给陶商。
陶商非常满意,他给老鸨打赏一两银,然后带着陶应和徐庶走过去坐下。
在一旁伺候的小二十分机灵,立马给他们送上酒水。
陶商颇为得意道:“怎样二弟,大哥没带你来错地方吧,这里的舞姬个个绝色,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,一会把她喊过来陪酒。”
“咳咳,大哥,要是大嫂知道你来这种地方,她会不会……”
“诶诶诶,二弟你这什么话,咱是来寻开心的,别说扫兴的话。”
陶商脸色尴尬,他当然是瞒着老婆来,要是被自家女人知道,免不了要被一顿责骂。
陶应仔细观察上面的舞姬,还真别说,她们不只长得貌美如花,舞技也十分出众,可以看出来是经过苦练的。
其实大部分青楼女子知书达礼,精通音韵舞蹈,甚至还会吟诗作对,可谓才艺双绝。
不过此时此刻,陶应对台上的表演没有什么兴趣,现在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身边的男人——徐庶。
要是能把徐庶留在身边,日后无论对上什么顶尖谋士,他都有一战之力。
现在问题就在于,怎样才能把人留下来。
陶应想了一下,主动找话题聊:“徐兄,你是颍川人士,为何会来下邳?”
“我本在荆州求学,然恩师说过,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,我久闻徐州乃富裕之地,故特意前来察看,果然不出所料,徐州的富裕不在荆州之下。”
徐庶此次前来,只是一探风土人情,自从董卓之乱后,他就逃离洛阳,去过不少地方。
他见过千里饿殍,百姓易子而食,也见过旱灾水灾,无数灾民流离失所。
去的地方越多,他越能体察民间疾苦,可如今汉室无能,天子连自己都顾不上,更别说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。
现在来到徐州,徐庶才稍感安慰,因为徐州百姓的日子,要远比其他地方好。
当今天下最富裕繁荣之地,也莫过于荆州和徐州。
陶应灵机一动,计上心头,说道:“我观徐兄乃有识之士,年纪轻轻不应荒废时光,理应投效国家,建功立业,不知徐兄是否有此志向?”
“若能得明主慧眼识珠,我自当报效国家,可我寂寂无名,又有谁愿用我。”
现在的徐庶还很年轻,也只有二十来岁,没什么名气,真正了解他才华的人,恐怕只有陶应。
只不过陶应还没自大到说自己就是明主,他一没势力,二没名望,徐庶不可能为他效力。
陶应虽然没本事,但他还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爹,依靠此爹,或许可劝说徐庶留下。
“徐兄,你应当知道我爹是徐州牧,若你留在徐州,我可在他面前力荐你,保准你能得到重用!”
陶应原以为自己只要这样一说,顺便散发出王霸之气,徐庶就会跪地感激,向他表明忠心。
然而事实是残酷的,想要留住人才,可没这么简单。
徐庶婉言拒绝:“二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,还请恕我直言,如今陶公年纪已大,还身患重病,纵使他有雄才大略,也无法抵挡岁月摧残,我留在他身边,恐怕无法一展抱负。”
陶应被当面打脸,内心有点难受,可徐庶说得在理,以陶谦现在的情况,已经活不了多久,根本不是一个值得寄望的明主。
“那以徐兄之见,当今天下,谁算得上明主?”陶应不甘问道。
“袁家四世三公,袁术志向远大,独占九江寿春,凭借袁家威名,有机会一展雄途霸业,可称为明主。”
“袁家虽四世三公,但袁术志大才疏,气量狭隘,难成大事。”陶应摇头否定。
徐庶略微沉吟,接着说道:“袁绍兵强马壮,雄霸冀州,虽是庶出,可才干远胜袁术,还曾当过讨董联军盟主,可称为明主。”
“袁绍虽兵强马壮,颇有才干,可此人色厉胆薄,好谋无断,干大事而惜身,见小利而忘命,岂能算明主。”
“北平公孙瓒乃沙场宿将,他镇守边关,立功无数,白马义从更是天下闻名,二公子又觉得如何?”
“公孙瓒勇猛有余,谋略不足,依我所看,他连袁绍都不如。”
徐庶急了,又道:“刘表坐拥荆襄九郡,麾下兵精粮足,荆州水军更是天下无敌,难道他也不入二公子之眼?”
陶应淡淡一笑:“刘表空有荆襄九郡,然他自身暗弱无能,毫无进取之心,再如何兵精粮足,也只能据守一方,勉强能当半个明主吧。”
徐庶听完后,内心已经掀起滔天巨浪,他之所以如此震惊,是因为陶应刚才所言,竟然与他老师说的几乎一模一样!
离开洛阳后,徐庶就在荆州拜师水镜先生司马徽,他一心求学,经过数年学习,已经学有所成,打算出仕一展抱负。
在临走前,司马徽曾问他想要为谁效力,徐庶说打算投靠袁绍或者刘表,他认为这二人最有机会问鼎天下。
司马徽当即否认,并为其分析这二人不值得效忠,之后徐庶又说了袁术和公孙瓒等人,但都被司马徽一一否定。
现在徐庶听到陶应所说之言,竟然与他老师说的大同小异,所以他才如此震撼,他甚至都怀疑陶应是不是曾经拜师司马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