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福临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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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武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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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德双手托腮坐在妆台前,望着镜中人若有所思。

一想起昨天哭泣时,沈慧照安慰自己的画面,她脸上就不禁浮现出甜蜜的微笑。

乐善过来,把手在她眼前晃晃:“四姐姐,昨儿你去送行,可有什么好事呀?”

好德掩饰:“能有什么好事?”

乐善用手指头一刮好德的脸:“这可就要问姐姐你啦,没好事你傻乐什么!”

好德一乐,突然察觉了什么,做了个嘘的姿势,乐善诧异。

门外,银红正在窃听,正欲贴得更近些,门猛地拉开,好德站在里头,冷冷望着她。

银红手里捧着一盅燕窝,丝毫不见慌乱:“娘子,太夫人遣人送来的上等燕窝,厨房里刚刚炖了粥,婢子赶着给您送来了。”

好德淡淡道:“搁着吧。”

银红称是,放下燕窝,泰然自若地行礼退出。

好德关上了门,谨慎道:“她是不是都听见了?”

乐善点头:“只怕人早就疑心上了,常缠着我探口风。如今拿住了证,你说她要干什么去?”

好德乐善对视一眼,异口同声道:“告状!”

果然,银红叫住柳妈妈,来到走廊外面的偏僻角落,凑在她耳畔添油加醋一通比划。

柳妈妈听着,眉头越皱越紧。

第二天一早,沈慧照就来到太夫人房里,陪她叙话。

太夫人精神很好,对沈慧照说:“金明池热闹得很,竞渡百戏自不用提的,那船上打水秋千的人哪,一阵风能飞到天上去,比着往年还要热闹。你趁着休沐,很该带新媳妇去走走,这新婚燕尔的,别把年轻媳妇闷坏了!”

沈慧照点头:“娘娘说的是。”

柳妈妈入内,本欲向太夫人禀报什么,瞧见沈慧照在场,马上将话咽了下去。

太夫人又训斥道:“你呀你,只是口里应承,每回叫你陪着出门,总是不情不愿拉着个脸,不知是踏青还是上坟。就你这个模样,我何时能抱到重孙呢?”

沈慧照也不分辩,只是笑笑。

门外传来好德的声音:“孙媳来给太夫人请安。”

太夫人应声:“快进来吧。”

玉蕊掀了帘子,好德牵着乐善的手走了进来,向太夫人行了个礼。

“太夫人万福,官人也来了。”

好德行礼,乐善在身旁也跟着行礼,把太夫人看愣了:“这位是?”

好德笑道:“正要向太夫人告罪!孙媳先前归宁,同家里说起太夫人慈和仁爱,疼我胜过亲孙女。我家五妹偏不信,直说天下婆家没有不挑的,全是我夸嘴罢了。邀她来作客,人又拿起乔来,说娘家人在时未必见得真心,非得乔装了女使来探。如今她方信了,世上真有这般慈祥温厚、大义明礼的长辈,特换过衣裳来请安,还望太夫人宽谅。”

好德一边说,一边瞟沈慧照。

沈慧照心里好笑,不动声色道:“四娘原要早些禀报,我却说试玉要烧三日满,你既替娘娘在外夸出了海口,沈家也不能落你的架子。只管叫人来验,验完了,也好出去为我娘娘宣扬德音!”

柳妈妈原要来告状的,此刻一口气堵在嗓子眼,上不去下不来,气得要命又不敢表现出来。

太夫人好笑:“这叫什么话,好似我盼人夸的!怪道我看这个孩子,同四娘眉眼里有三分像,原来是一家的!”

乐善又福了两福:“太夫人,我悄悄跟了四姐姐的轿子来的,她惊得了不得,当夜就要撵我走呢,是我死乞白赖地留了。您不怪我,可也别罚她呀!”

太夫人故意板下脸来,眉眼却难掩笑意。

“你们瞒得我好苦,谁说不怪了!我最欢喜花朵似的女孩儿,你呀,在沈家多住一阵子,每日同你姐姐一道,陪我说笑逗乐,算你将功折罪了。改天咱们一道出门散散心!”

沈慧照开口:“娘娘,我衙门里还有要事,怕是抽不开身,无福侍奉左右。”

太夫人哼了一声,握住好德的手:“没人叫你去,一天天的就知道败兴,四娘,你陪娘娘去!”

好德看了沈慧照一眼,笑道:“是。”

乐善得意地扫了柳妈妈一眼,柳妈妈只能闷着,一声不吭。

请安完毕,柳妈妈亲自送沈慧照和好德出来,恭恭敬敬地行礼。

沈慧照突然开口:“柳妈妈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
三人远远离了太夫人房间说话。

沈慧照厉声道:“娘子屋里有个风吹草动,不出半个时辰,太夫人就知道了。你对四娘处处偏见,在太夫人面前屡进谗言,以为我全不知情吗?”

柳妈妈一惊,忙解释道:“三郎君,老奴全都是为了您,为了沈家着想,不存半点私心哪!”

沈慧照不依不饶:“你向来以祖母心腹自居,不好好侍奉她老人家,却倚老卖老、摇唇鼓舌、妄挑事端,多次窥伺主人,还敢自称是个忠仆吗?四娘是我的妻子,她好与不好,配与不配,何时轮到一个下仆来指手画脚!沈家不留多嘴的人,自个儿寻个理由向太夫人请辞。”

柳妈妈吃了一惊,忙求饶道:“老奴知错了,往后再不敢了,三郎君!求娘子替老奴求个情吧!”

好德想了想,柔声道:“官人,柳妈妈走了,恐伤太夫人之心,还是留下她,往后精心侍奉,以赎从前过错吧。”

沈慧照犹豫一瞬,终究没有出声反驳。

柳妈妈大喜,忙向沈慧照拜下:“多谢三郎君!”

“要谢,便谢沈家的当家娘子。”

柳妈妈醒悟,向好德拜谢:“老奴蠢钝无知,屡屡冒犯,难得娘子宽宏至此,往后老奴定然收敛旧恶,尽心侍奉,再不敢多嘴胡为了。”

好德点头:“去吧。”

柳妈妈行礼退下。

好德再也抑制不住满心欢喜,一下子抱住沈慧照的手臂:“三哥,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啦!”

沈慧照低头看见好德亮晶晶的眼眸,心头一沉,下意识便抽出了手臂。

好德很失落,低了头,不说话了。

沈慧照看她一眼,心头不忍,取出那对镯子,轻轻套在她的手腕上。

好德喜出望外:“送给我的?”

沈慧照轻咳一声:“补偿你送出去的那对。”

好德抬起镯子左看右看,开心极了,哪还管沈慧照说了什么,沈慧照迅速补充了一句:“不要多想!不能多想!不准多想!”

说完,他丢下好德就走,好德瞪了一眼他的背影,低下头美滋滋地欣赏起镯子来。这镯子碧绿剔透,如此好看,若说不是用心挑选的,谁都不信呢。

好德从开封府后院经过时,看见一个年轻武官正在操练衙役,他不但人长得高大俊朗,长剑更是舞得虎虎生威,气势十足。

“看清了么,重来!”

武官谯度下令,众人重新演练。

好德不禁驻足,好奇地问青石:“那是什么人?”

青石回答:“是刑部荐来的新武官,办了几桩大案,很是精明强干,极得大人器重的。”

好德惊叹道:“好武功,好人才,哎,他婚配了不曾?”

青石怔住。

开封府二堂里,好德拿着一个食盒,对谯度说:

“每年逢了端午,我家摆在铺外供奉神灵的粽子,都引了好些人来问。那红枣的松子板栗的胡桃的姜桂的柿干的银杏的,圆筒的带角的宝塔的锥子的九子连环的,只要叫的出,没她做不来的。家里几个女儿,只有琼奴姐姐有这般手艺,潘楼街上都没有第二个!”

谯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,好德打开食盒,把一盘五色水团怼到谯度跟前。

“五色水团做得也好呢!你不尝一尝,怎知是真的好?”

青石在旁边重重咳嗽一声,好德和谯度向外望去,沈慧照不知何时到了门口,正冷眼看过来。

谯度一口没咽下去,险些噎死。

好德好心,忙送了盏茶给他:“可好些了?你慢点吃,仔细噎着!”

谯度一口气顺下去,忙向沈慧照行礼:“大人,卑职是来禀报公事的。”

好德道:“偶然遇上谯郎君,我拦住他多问了两句,可不是他耽误公差,官人不要怪罪。”

沈慧照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,坐下来问:“案子查得怎么样?”

谯度正色禀报:“大人,这邓家与纪家指腹为婚,纪家原也是富户,后来穷了。三年前,邓家要悔盟别娶。纪家一纸诉状告到开封,官府断那邓家悔婚有违律法,要他两家依期完婚。两人婚后倒也和睦,可就在一月前,纪氏突因难产身亡,邓家办完丧事,便入殓下葬了。”

沈慧照无意中望向好德,只见好德也坐在一旁,入神地盯着谯度看,他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。

谯度继续说:“纪家早年迁去外地,得信赶来,棺已下葬。他家有个婢女阿桃,随嫁到了邓家,咬定邓家谋害了她的女主人,匆忙下葬只为掩人耳目。两家这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,市井议论,至今无法裁断。”

沈慧照开口:“那就开棺查验!”

“大人,开棺验尸兹事体大,万一查无实证,邓家搅缠起来,怕有损大人清誉!”

“活人说上百句,未必一句是真,永远也开不了口的死人,反倒更为可信!你从速去办,邓家真的闹起来,也有本官一力承担!”

谯度称是退出,好德突然起身追上去:“谯郎君!谯郎君。”

谯度向她深施一礼,逃难似地跑了。

好德嘀咕:“哎,怎么越说你越走呀,我还有话没说完呢!这人也忒怪了,唉!”

沈慧照走到她身边,冷冷丢下一句:“说够了么,还不回去?”

好德一怔,沈慧照已大步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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